生與死之間

似乎每到隆冬佳節，家人團圓之際，總會聽到某家親人離去的消息。

前兩年，鄰居的女兒女婿在往 Lake Tahoe 滑雪假期途中不幸車禍雙雙喪生。人世間，最悲哀莫過白髮人送黑髮人。

今年，邀請我們過感恩節的一家人，92歲的老先生因急性肺炎在感恩節前夕住進了加護病房。原先還聽得子女們挺樂觀的，認為老先生還能復原出院，今天去看他們，才知道醫生已經告知家屬，老先生身體太虛弱，體內器官已經逐漸失去功能。老太太一把鼻涕眼淚的，簽下了不予搶救的同意書，就等兩個外地的子女趕到，就要中斷呼吸輔助。

在醫院裡等著探視病人的時候，看到來往的人有兩種。一種就像我們，滿臉凝重的，等著護士來叫我們進病房探視病人。另一種是喜孜孜的手拿氣球鮮花，顯然是來探視喜獲新生命的新母親。同一個地方，同時看到生命起源的喜和盡頭的悲，竟是令人心中五味雜陳，難以分辨心情。

看到老先生，原本瘦得沒剩幾兩肉的臉，因為吊了幾天點滴，臉反倒豐腴起來。只是，看到他口中身上插了那麼多管子，就覺得替他難受。老太太和家人紅著眼睛，還打起笑容一面說著笑話，一面撫弄著老先生的手和臉。看著看著，我也想哭。

出了醫院，向來不打算有孩子的我，轉過頭來與身邊的人悄聲的說：生與死，都在醫院包辦，所以說，我們哪，還是少同醫院打交道的好！


薄荷糖 發於 2007.11.24